歷經16周的軍事訓練,許多事情在軍營的氛圍裡會顯得格外反感,但如今退伍已超過一個月,反而對許多曾經的不快感到雲淡風輕,雖然我的服役期間不長,但也足夠看見許多國軍的真實生態。
幹部們常說軍隊是社會的縮影,雖然撰寫此文時的我才剛要踏入職場,但從就學期間的經歷來看,此話其實不假,我自己體悟的是以下三種面向的現實社會縮影:
階級複製
許多事情看的是運氣,例如有的弟兄分配到的是天生麗質的好棉被,隨便亂折都能加分;有的人在抽籤時分發到好的單位爽到升天。打從一開始,你就沒有選擇的籌碼,就如同現實世界裡,屁眼插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更容易過上好的生活,並且繼續把金湯匙插在下一位子孫的屁眼裡。
努力白費
例如車委幾乎每周都非常忙碌,卻依然沒有么八假可以放。領一樣的薪水,能力好的人做到死,能力不好的還不是摸魚度日?
各懷鬼胎
社會上就是有攀權附勢的小人,軍中一樣有喜歡拉攏幹部來換取福利的弟兄,像是我們中隊上有位鼻孔哥特別喜歡討好分隊長來換取好公差,於是擠壓到其他弟兄的權益,留一堆屎缺等其他人買單。
整整四個月一直很無奈的一件事情就是,國軍重視表面功夫遠大於一切,例如:
因為是幹部,所以可以攜帶手機;因為是幹部,所以可以聊天,但你他媽的死臭兵就給我閉嘴;諸如此類,族繁不及備載。
所有幹部都非常忌諱被打1985申訴,還沒當兵前總以為這支電話只是個被拿來嘲諷國軍的都市傳說,殊不知從新訓到撥交,我所待過的單位總共被打了4次,而且效果顯著!
午餐沒吃到香蕉
是的,就是這麼瞎的理由。事實上是因為香蕉都被志願役幹走,有的志願役還吃兩根,最後搞得我們隊上一堆人沒香蕉可吃。
迷彩衣洗不乾淨
有的弟兄有潔癖,廠商洗過的迷彩衣又帶回家洗,結果洗出髒水,雖然幹部表示,可能是新的迷彩衣洗一洗褪色,但我是覺得,累積了10幾梯的學長們的味道應該更洗不掉吧,何必在意這種小事呢?
迷彩衣洗不乾淨 Again
這位弟兄很有毅力,又為同一件事打了第二次1985。
人體刺槍術
中隊長在決定么八假名單時,都會鼓勵弟兄表演才藝來加分爭取榮譽假,有一次中隊長選好4~5人指定表演人體刺槍術(把老二當刺槍,表演一整套刺槍術),隔天中隊長就被1985伺候惹QQ
當兵之前總以為可以讓習慣熬夜的我變得稍微強壯一點,但這個想法完全大錯特錯。在軍營裡面,幾乎所有時間都是跟著大部隊行動,包括操課、用餐、就寢等,所以只要有任何一人感冒或是中了流感,鄰兵通常也會跟著中獎,加上中午午休或是晚上就寢是50人睡一間,根本就是互相傳播病毒,最後導致嚴重群聚感染;此外,平日操課其實不會有大量的運動,一個星期頂多就開放打一次球,所以運動量實際上可能會比當兵前還少;至於飲食的部分就看各單位了,我自己待到的新訓及撥交單位,早餐幾乎都是醃漬品、午餐和晚餐的主菜都是炸物。
綜合上述種種原因,我服役期間總共感冒了5~8次左右,藥都已經吃到能產生抗藥性了,前一個感冒還沒好,又中獎下一個感冒了,最後帶著病狀結訓,一直到結訓後一個月才完全康復。
不到四個月的時間,吸到的二手菸量遠超過我打從出生到入伍前所吸的量。目測列子裡大概有20%至30%的人會抽菸,包含許多幹部也都會抽菸,雖然營區內都會劃分吸菸區,但菸味還是會隨風亂飄,真的是從入伍吸二手菸吸到退伍。
各單位基本上都會要求「你各位」加入該單位的大群組,然後依照不同單位的休假回報方式不同,可能會以、或是來建立另一個群組,此外,大家熟了之後還會有私底下建立的大小群組。當幹部在官方群組發布消息時,就會一直被各種貼圖和「收到」洗頻,回報休假狀況時也會一直跳對話(比較聰明的單位就會用記事本,只有建立記事本的弟兄才會被洗到通知);私下群組則是大家會分享各單位的情況順便喇賽。總之,服役期間只能多忍耐了。
通常早餐和晚餐都是狼吞虎嚥,一來幹部給的下個集合時間點都超近,二來排隊打飯菜會浪費很多時間,三來吃飽洗餐盤也要大排長龍,此外,有時候會有勤務分配,例如吃完早餐馬上要到庫房集合取槍,根本來不及吃早餐;晚餐更是要常態地吃非常快,因為通常晚餐後會直接盥洗,吃太慢的話,連洗個澡都要排隊半小時以上;唯一可以稍微放慢腳步用餐的就只有午餐,因為午餐後都是直接午休,所以可以犧牲一點午休時間來換取較好的用餐品質。每次聽到打飯班大喊「開放加菜」時,心裡總是會糾結一下,如果加了菜,就會吃得比別人慢,可能洗澡要排更久,可能午休時間又被壓縮...
除了感冒以外,每隔幾天就會有傳染病的通報,諸如A流、水痘、諾羅病毒,所以除了睡覺以外,其他時間幾乎都被要求戴著口罩,如果在早點名之類的場合漏戴的話大概就被電翻了,不過戴口罩還是有一些小小的好處,像是可以偷吃糖果口香糖,或是跟鄰兵聊天時可以有掩護。
不得不說,每天在室外吸10多個小時的塵土,鼻屎真的他媽的多...
收假總是痛苦的,即使到退伍前的最後一次收假,仍然讓人無法適應,通常返營專車在前往營區的路上會在休息站停留,這個時刻總是讓人覺得特別的珍貴,因為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都將與世隔絕,只有在休息站裡的短暫片刻,才覺得自己擁有自由而且活得像個人。
我撥交後的單位是步校,幅員非常遼闊,每個上課場地(稱做方基)都是至少一公頃(10000平方公尺)起跳,全校約20~30個方基,所以一旦大老遠走道授課的方基,短短的下課十分鐘也不可能到處亂跑或是回到寢室。因此每節下課都會有營站的「小蜜蜂」(一種廂型車)穿梭在各個方基之間,賣的是各種手搖杯飲料還有紅豆餅,弟兄們也都非常捧場,無論小蜜蜂是不是步校特有的文化,它都是下課期間解悶的小確幸!
退伍前的整整七周行軍,絕對是最枯燥無趣的課程之一,幸好,每當到達休息站,就會有幾位戴著斗笠披著頭巾,騎著摩托車翻山越嶺來賣肉粽的阿嬤,除了肉粽之外,還有賣各種冰涼飲料、科學麵和手工餅乾。扛著沉重的裝備,走好幾公里的路之後,能吃上一顆熱騰騰的肉粽,真的是沉悶的行軍中算得上意義非凡的事情了。
迷彩褲的綁帶非常難綁,尤其早上起床時還要摸黑操作,建議可以買魔鬼氈綁腿,省時省力。
可以套在頭上搭配鋼盔使用,不僅吸汗,也能增加舒適感,遇到天氣特別冷的時候,還可以拉下來到脖子避寒風。
公發的板凳通常又矮又難坐,甚至可能很難攜帶,坐久了膝蓋和腰椎都非常難受,建議腿長的人可以把公發板凳替換成高腳板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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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靴內置的鞋墊非常硬,建議行軍之前另外買個又厚又軟的鞋墊來替換,如果有機會,也建議購買行軍襪,長時間負重走路的情況下多少可以有點幫助。
簡單來說就是跟上學一樣的書包,可以方便攜帶飲料、零食、小說、上課講義、夾克、雨衣。
新訓階段非常忙碌,可能還沒有自己的空閒時間;但是第二階段相對悠閒許多,無聊時可以拿書出來看。
主要是用來裝洗碗精,方便放在口袋裡攜帶。
因為當兵太無聊了,休息時間主要的樂趣就是投零食飲料,因此花在販賣機上的開銷會非常大,休假時最好準備充足的零錢。
每次休假回到家裡就是刷整整2天的Youtube、電影、影集、補番、手遊,總歸一句就是脫離不了電子產品,生活總是忙於接收新知而閒不下來,但是在軍中沒有電腦也沒有手機,反而多了許多自己的時間,可以讓生活節奏慢下來,可以觀察周圍的大自然、可以看看書、也可以思考未來人生。
團隊生活加上軍隊紀律,絕對會遇到許多你無法改變的現實,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了吧!
無聊的小小統計,16周的役期中總共完成3次點放,經歷4次1985,放了6次夜哨,走了7周行軍,還看完了13本書。